许念远远远远

【喻黄】已是初春 第三十章

*重来我亦为行人，长忘曾经过此门。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

*现代设定，妖怪paro，无相喻×黄金狮人黄。

*种族设定参考树姐《浮生物语》

*前文：第二十九章

 

顾昭其实一开始没觉出自己这个宝贝弟弟对自己徒弟有多深的感情来，这点她承认不如顾晚，顾晚在很久之前把喻文州的眼睛送给黄少天一颗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这一点。

但是或许因果关系不是这样的，一对凝碧珠很可能造就一对情人，这是有史可循的一件事，凝碧珠会让主人带上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气息吸引另一半。顾昭懒得深究顾晚究竟是不是早就抱有了最大的恶念要毁掉黄少天，转念一想又觉得未必——就顾晚把凝碧珠送给黄少天的那个年代，龙阳断袖不要太正常。

所以顾昭看着喻文州交代后事的时候波澜不惊的表情，心里再翻江倒海脸上也是淡淡的神情，好像没什么不理解，其实一点都不支持。

就像她活过来一点都不感激自己的宝贝徒弟黄少天，反而觉得有所亏欠又恨得不行——这傻小子。不知道黄少天知道真相会怎么想，但是她倒是真心诚意觉得喻文州这人确实是强势在骨子里，表面上看着什么都好随随便便，其实真的到了大问题上，是分寸不让。

顾昭一边觉得黄少天有知道的自由，一边又清楚黄少天一旦知道整个计划就不可能实现，综上所述喻文州黄少天她只能二选一。她选择不选不是因为选择恐惧，是因为这不是她应该管的范围。

她觉得喻文州能处理好，且这是个年轻人的世界。

但是喻文州说的“自私”一事到底是什么情况，她还是不太明白。不过她不介意问一问。

喻文州说：“就是一次我和少天看剧，他说不征求对方意见就牺牲自己救活别人的人很自私。”

停了一下他说：“我无可奈何。”

顾昭潇潇洒洒一甩头发，率先下楼：“我不管你们。”

喻文州看着她的背影，叫了她一声：“姐。”

顾昭停下来：“啊？”

“谢谢。”

顾昭挥了挥手：“没事，就是你一会炖汤的时候叫我一声，我学习学习怎么弄鱼。”

好像炖的不是她亲弟弟一样。喻文州这么想着，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物流。

派送中。喻文州伸手拨了一下落到眼睛里的头发，决定打电话给快递小哥催一催。

他觉得再不快一点他可能会下不了手。

其实到最后炖汤的手艺都已经不再重要了，但是为了证明这是一碗正常的鱼汤，喻文州还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放弃无相不老不死之身其实就像恢复出厂设置，一下就能完工，还没有做一个生命体的时间来得长。把元神从身体里强行剥离的感觉并不好，喻文州附着在做出的生命体上，慢慢把自己的原身拿起来剖开肚子洗干净内脏。

顾昭在旁边看得直抽冷气：“文州？”

喻文州——姑且称之为喻文州的生命体回过头来看着她：“嗯？”

“你不觉得……肚子里会很疼吗？”

“还好。”喻文州说，“凭借精神层面的力量可以切断联系。”他狠狠拿刀拍了一下仍然蹦跳不止的忘形，“突然觉得我原身挺好看的。”

通体银白的鱼，白鳞如钻，有黑曜石一样的眼眸和花瓣般的尾鳍。

顾昭给他弄得有点接不上话，坐在椅子上边转边看，看他在鱼的头部和尾部各划了一刀，不重，但是轻轻巧巧划开皮肉，然后准确又敏捷地抽出一条筋来。顾昭没忍住凑过去看：“着什么？我身体里也有这么一条东西吗？”

喻文州说：“有，鱼类都有——哎你离我远点，我一手腥气。”

顾昭果然退开一点，看着他在鱼身上正反都均匀地划了几道，大把大把撒盐和料酒腌制鱼肉，然后就放下了手里的鱼，洗了手坐在椅子上。顾昭说：“你干嘛？”

喻文州说：“等一个小时，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趁我意识还清醒。附在生命体上有点消耗，估计撑不过三天。”

“没什么啊。”顾昭说，“就是我吞噬顾晚之后his继承了很多记忆，就是她干的那些事情。比如你在马场摔断脖子，鸡爪里放的生殖器，还有她居然一直想的都是摧毁我建立的秩序我的一切，然后她来做我的一切。”

“这种通常称为病娇。”喻文州回忆了一下，“是的，少天和我说的。还是挺有萌点的。”

顾昭说：“……少天？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喻文州说：“百度无所不能。当时他这么讲的啊。”他清了清嗓子：“哎文州你觉得吗？病娇这个设定其实有很多可以发掘的点啊，不是什么把你做成木乃伊或者把你吃掉这种操作，是那种，我对你很好，我不动声色地毁掉你周围的一切，然后适时出现在你身边。我离间你的亲人，挑拨你的朋友，摧毁你的信心，让你彻底依赖我无法失去我，我觉得这种病娇可能才是最萌的吧？啊文州你觉得呢？”

他模仿得绘声绘色，顾昭笑得不行：“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我说……”喻文州想了一下，“我说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你已经是我的世界了，不用这么麻烦？大概这个意思吧，想想有点肉麻。”

“是有点。”顾昭努力忍住笑，“好了，现在他的世界要崩塌了。”

“没有。”喻文州说，“他的世界里还有你，还有很多人，不然我怎么放心。”

顾昭摸了一下鼻子：“其实他心里我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不知道你发现没有？”

喻文州说：“这可能是我这个月听到过的最好消息吧，你展开讲讲，不要驴我。”

顾昭说：“这很明显啊？他显然更愿意黏你而不是我吧？而且这还是我才死过一次的前提下。放心，你很重要，几百年之内应该都是最重要的。”

“你再这么说，我真的要舍不得死了。”喻文州无奈地看着她，“你想干嘛？”

顾昭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脑瓜：“让你放心大胆死。——张新杰要是在就好了。”

“什么？”

“时妖啊，有穿越时间的力量。是借助时间之轴，他可以把把过去的你从那个点上拉到现在来。”顾昭摊手，“很匪夷所思的力量吧？可惜了。”

喻文州赞同地点点头：“是的，很令人吃惊。”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切了葱姜蒜放进砂锅里加水煮着，又拿纸掖干净鱼表面的水，平底锅里加油开始温着，“但我不觉得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规操作，他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永远不可能和时间之轴建立联系吧。”顾昭说，“值的。”

喻文州开了抽油烟机，嗡嗡的声音填满了厨房，他慢慢煎着鱼，等正反两面都煎黄了，眼疾手快直接捞进已经煮开的砂锅里：“确实。——你不要再给我不切实际的期望了好吗？”

顾昭说：“哦。”

喻文州一时默然，锅里的鱼不停地翻滚着，喻文州开冰箱找了一小块猪油放进去，顾昭问：“这是什么操作？”

“调味。”喻文州拿着筷子在锅里调了调，让猪油尽快化开，在咕嘟咕嘟翻腾的声音里轻声说，“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是啊。”顾昭附和说，“张新杰即使回来，灵力重修也要太久，少天的生命怕是没有那么漫长。”

喻文州低头看着翻滚的汤，笑了一下：“没事，姐你也不用自责——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任何人的错。”

顾昭仰起头叹了口气：“顾晚虽然很讨厌，但不得不说，她有句话说对了。”

“什么？”

“这一场我们无论如何是输给她。”顾晚说完之后伸头看了一眼锅里，被腾腾蒸上来的热气熏得一闭眼睛，“你就开大火这么煮啊？这么浪费能源？不怕煮出来？”

喻文州横了她一眼：“一厨房不容二厨师——你有没有基础做饭知识，起开。”

顾昭赶紧挪开，以为他要拿什么东西，结果喻文州坐下了：“煮半个小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了。”

厨房里一时有点寂静，奇怪的是两个人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得尴尬，气氛融洽里还有煎鱼的香气袅袅飘散，顾昭等了一会儿，觉得困起来。喻文州目不斜视，伸手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睡会儿吧。”

顾昭安静地把头放在他肩上。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拥抱。

也是最后一个了。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鱼汤在大火烧煮里变得奶白粘稠起来，好像可以拉出丝来。香气馥郁氤氲里喻文州站起来加了点作料，把火关掉，端了砂锅放在托盘里又拿了碗勺，问顾昭：“要尝一口吗？”

顾昭扭过头：“不喝。”

喻文州笑：“搞得好像你没有尝过一样。”

“那是顾晚。”顾昭说，“我不，你端走，你起开。”

喻文州端起托盘走到门口，突然又问了一句：“灭神的诅咒为什么不认识你？”

“灭神是我体内黑暗驳杂的血脉力量凝结成的，一直是顾晚的属性。它不认我的，我只能随便用用。”顾昭也跟着站起来，“它会暴露你吧？我拿回来。”

喻文州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墙角的方向：“带走。好，我去灌少天鱼汤。”

黄少天的房门关着，喻文州端着汤不好开门，喊了他一声。黄少天过了好一阵才出来开门，面色疲惫地提着裤子：“啥？我不想吃东西，反正最后也会拉掉。”

“这个不会，治腹泻的。”喻文州说着给他盛了一碗，递到他手边，“自己喝。”

黄少天接过来，舀了一勺吹了吹，刚抿了一口，两滴眼泪就争先恐后掉进奶白的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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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昨天和言九老师聊得很嗨很高兴，发刀发得很顺手；今天忍住没有骚扰言言，念宝心里很苦，刀都不会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