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远远远远

【喻黄】已是初春 第三十一章

*重来我亦为行人，长忘曾经过此门。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

*现代设定，妖怪paro，无相喻×黄金狮人黄。

*种族设定参考树姐《浮生物语》

*我内心只有一句话：怎么还没完！我想说相声！

 

黄少天的眼泪掉得又急又凶，喻文州还没来得及问是怎么回事，他已经胡乱地拿手背抹眼泪，一边抹一边掉：“没事……你是不是在里面放胡椒了，刚刚突然一下就呛了……哎这眼泪怎么没个完的啊。”

喻文州伸手过去帮他擦：“烫到了？”

“可能吧——”黄少天把舌头伸出来给他看，“你看看？”

喻文州倾身过去轻轻在他舌尖舔了一下：“好了，把汤喝完就睡吧。”

黄少天瞪着他：“你为什么不继续亲下去了？”

喻文州顺手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再亲下去你汤都喝不了了。天气冷，都结衣了，快喝吧。”

黄少天于是气鼓鼓地埋头下去喝汤，吸溜吸溜就喝完了一碗，探头一看砂锅，顿时震惊道：“怎么还有这么多？”

喻文州又给他盛了一碗：“喝下去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

黄少天说：“别的还好，就是鼻子不舒服，发酸，老要掉眼泪。我觉着你也没放胡椒啊，怎么这么辣眼睛的？”

喻文州的手势温柔里带点强硬，不容推拒地把碗放在黄少天手里：“没放，看着多，都是水，你拉成这样，要多补水，不然体内电解质不平衡。”

黄少天顶着他的目光连喝了三碗下去，终于觉得实在喝不下去了，遂把碗一放：“喻文州同志，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操作叫过犹不及？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意识到过量变引起质变的力量？你这个鱼汤确实是味道很不错，也不腥气，但是你这样一大锅非要我喝下去我会很难过的，暴殄天物的难过，就不能让我好好珍惜一下吗？物以稀为贵啊！”

黄少天这么一长串话说下来，居然没有胸闷气短上气不接下气，他自己先是愣了一下：“啊？我怎么不断气的？师尊给拿来的忘形遗骸疗效也太好了吧？我去……喻文州，你这是什么鱼烧的汤？不会是忘形吧？”

“恭喜你，答对了。”喻文州面无表情，“喝完，喝完你就好了。”

“但是是哪里来的忘形啊！”黄少天一拍床头柜，震得桌面上的碗跳了一下，和里面的勺子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像是碎冰玲珑：“喻文州！你说啊你！你再不说我和你没完！你——”

喻文州就笑了一下，端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来，继续给他盛汤：“你喝完，喝完我就说。”

黄少天梗着脖子要和他争，门外却有个冷冷的声音抢先一步道：“你倒会替别人着想。”

顾昭推门进来，眼神里是藏都藏不住的冷淡倨傲：“我还没有问问你，你一句话都不说就擅作主张把我复活，你怎么这么自私的？”

黄少天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一时又是气又是委屈，一肚子的话一下全给卡在喉咙里，憋得一张脸都青了，闷了半天才喊出一句：“师尊你！”

喻文州站起身来看着她：“姐你……”

顾昭抬手打断他的话：“黄少天，你现在心里舒服吗？”

黄少天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刚刚被她气得发懵，一时没拐过弯来，直愣愣看着她发呆。

顾晚一勾唇角，露出个笑来：“哦，你不好受，你这么对别人，别人好受。”

她不是用的疑问句，是陈述句，于是显得格外冷漠又尖锐，狠狠扎进心肺里。喻文州浮出一个有点无奈的模糊笑意来：“姐——”

顾昭看了一眼浮起一层油衣的鱼汤，淡淡道：“煮都煮了，爱喝不喝，反正惩罚要领。”

喻文州扶着额头：“姐你去休息吧，啊去休息吧，乖。”

顾昭还就吃他这套，果然瞪了黄少天一眼就走了，顺手把门砸得山响。

喻文州和黄少天面面相觑一会儿，拎了另一个话题出来：“你们狮子胃容量这么小的吗？喝不下去？”

黄少天没精打采地自觉盛了一碗汤咕嘟咕嘟喝，喝了一半才说：“喝得下。”

喻文州说：“你喝慢点，别呛着了——哎怎么又哭了？还烫？”

黄少天往后一仰躲开他擦眼泪的手，硬邦邦地说：“不烫，我开心哭了。”

喻文州摸了一下他的头：“喝完了我有东西给你。”

“唔。”黄少天喝得急，模糊咕噜了一声，从碗沿上抬起眼睛望过来，眼睛里刚刚润过水气于是分外清澈通透，看得人的心都能一软。他一口气闷掉一碗，才问，“是什么？”

喻文州说：“你猜。”

“总不见得是对戒。”黄少天撑着腮又给自己加了一碗，这回是真的快见底了，“说起来你那颗蓝钻还在我那里，你要记得带走。”

“带走干什么。”喻文州说，“本来就是送你的。”

黄少天恍惚回忆起这件事，又想到那场激战里喻文州说过的话，顿时要跳起来，手肘带了一下碗，幸亏喻文州眼疾手快扶住了：“你干嘛？”

黄少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其实那玩意儿是你的半颗心对不对？你怎么活下来的？啊？你说啊！”

喻文州说：“你可能走错片场了，华妃娘娘。”

黄少天：“……”

喻文州伸手过去挠他下巴，黄少天有点生气地想别开头，喻文州锲而不舍追上去，黄少天被挠得舒服了，乖顺地蹭他的掌心。喻文州轻声说：“那时候我已经是无相了，拿出来不会有任何问题。”

黄少天说：“那你岂不是谁都可以送半颗心，硬通货。”

喻文州戳了他腰一下：“胡说，我看你是好了，这么精神。”

黄少天哈哈哈哈笑，笑完了小声说：“哎，这个真的挺灵的，见效好快——你会受到什么惩罚啊？总不会是把你也炖了吧？”

“不知道啊。”喻文州弯了一下唇角，“说不定是关我一百年禁闭，那你怎么办呢？”

黄少天一摊手：“那我只好等了，别说一百年，一千年也只能等啊。”

“那要是等得你都老了怎么办啊？”喻文州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递到他面前，“喜欢吗？”

“那就不等了。”黄少天接过盒子，半开玩笑道，“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天天睹物思人以泪洗面——哎，这个表，好看的。你给我戴上？”

喻文州果然就给他戴上了，戴完了端详一下，轻轻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吻：“我走了。”

黄少天仰头看着他：“这么急？”

“争取表现良好减刑。”喻文州笑笑，磨蹭了一下黄少天的脸颊，“好好照顾自己。”

“哎好。”黄少天这么答应着，又追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我好好赚钱，到时候养你，你的设计我都会出钱修起来的！”

喻文州说：“好啊，不过麻烦精算师给我好好算算哪一块地比较有升值空间。哦对了，如果我去年设计的那栋大楼竣工了邀我，你就去，好吧？”

“好。”黄少天说，“那我自称什么啊？你的远房表弟吗？哈哈哈哈。”

“我男朋友啊。”喻文州笑着推门出去，“再见啦。”

他想哎呀，笑着笑着怎么眼泪就掉下来了呢。

顾昭幽灵一样出现在楼梯口，冲他点了点头：“我送送你。”

喻文州从容不迫地抹掉眼泪，微笑，然后说：“走吧。”

说是走，其实完全没想好去哪里，最后还是顾昭拍脑袋决定：“公墓吧，给你买块墓地。”

结果喻文州发现自己没车，直接从几百年前跳跃过来的顾昭当然更没有。两个大妖怪带着一身腾腾的妖气和一群小妖一起挤公交车乘到终点站，喻文州手机留给了黄少天，顾昭手机没装导航，喻文州凭借方向感好容易找到了公墓入口，又发现自己没带银行卡。

这趟送得状况百出，顾昭都有点吃不消了：“那我回去拿？”

“算了。”喻文州说，“我之前买过一块墓地，给你的，现在可能要给我自己了。”

过了七道安检之后顾昭站在自己的墓碑面前，心情复杂。

“下次换一块碑——换一个字就行了。”喻文州说。

“不用‘喻文州’？”

“少天有个亲戚也埋在这边，拐角过去一点，容易被看到。”喻文州轻声说，“其实这个公墓设计得不错，环境很好了。”

顾昭说：“你那么恨我，怎么想起买这么高级的墓地？”

喻文州深深看着她：“你毕竟是我姐姐。”

他的眼睛深沉近乎墨色，映着松柏上一点可怜的莹白积雪，好像有万千星辰沉淀氤氲其中。他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带着笑意，不是顾昭看了都会毛的那种模糊笑意，反而带了点轻快：“就在这里了。”

顾昭说：“我再送你一程吧。”

喻文州看着她一笼指尖，凭空捏出一簇幽蓝冷火，就点了一下头：“等我魂魄散一下。”

魂魄散去，这个生命体就再也不是喻文州了。顾昭最后还是闭上了眼睛，面门有一阵微凉的清风拂过，面前的人妖气就已经全部散尽了。

顾昭指尖的冷火靠进喻文州的一瞬间，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她愣了一下，环顾一圈而无所获，最后还是慢慢将这个生命体焚烧成灰，全部撒进树根下的泥土里。

她茫然地想，这就是结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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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毕竟是我姐姐”这句话我蓄谋贼久，希望带噶体会一下其中包含的大量信息（不是让你们体会姐弟感情！是体会喻文州复杂的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