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远远远远

【喻黄】已是初春 第二十九章

*重来我亦为行人，长忘曾经过此门。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

*现代设定，妖怪paro，无相喻×黄金狮人黄。

*种族设定参考树姐《浮生物语》

*本章感想：如果你不能get鱼最后那些点的话，复习前文吧！

*前文：第二十八章

 

漆黑腥膻的药汤端到嘴边的时候黄少天皱了一下眉，最后还是一声没吭就喝了下去——不是因为他的嘴里长期叼着那颗凝碧珠。

喻文州看着他喝完，接过碗来要去洗掉，给黄少天拉住了。黄少天熟练地用舌头把凝碧珠扒拉到一边，问他：“师尊是想不出办法吧？给我搞这么难喝的药？”

喻文州知道顾昭肯定不会帮着圆谎，一点头：“治标不治本。”

黄少天苦着脸：“到底是什么东西熬的，这么难喝？不会要天天喝吧？”

“忘形的遗骸。”喻文州说，“想天天喝都没得喝。”

黄少天一缩脖子，露出一个有点怪的表情来：“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为什么吃忘形能缓解症状？”

他最近瘦得脱形，连缩脖子的时候下巴上都没有一点肉。喻文州别开头：“还好，遗骸而已——忘形本身就是所有妖怪的大补品，忘形的遗骸能增强你本身的体质，也就是缓解而已。完整的能量充足的忘形生死人肉白骨，也就是重新给你一条命的能力了。其他药材倒都不如忘形……杀人犯法。”

黄少天撑着头看着他笑：“你就是不浪漫，不应该说什么‘我愿意为你去偷去抢哪怕是违背天理我也无所畏惧’吗？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哎！”

喻文州笑着靠过来给他挪了挪软垫，换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我不会做的，那我和顾晚有什么差别。”

提到顾晚黄少天就心惊肉跳：“她真的太吓人了，不能让她再出来，哎师尊，你把她弄死没有？”

他的口音还是有点特别，读“弄死”的时候总说“neng死”，就带点酷酷的意思，还有点活泼。顾昭正啃着反季节的西瓜，闻言莫名其妙地抬头：“啊？”

黄少天差点跳脚：“这么大的事儿你还‘啊？’，啊你个头啊，没弄死赶紧上啊！”

顾昭“哦”了一声，继续低头啃西瓜，红色的汁水流了一手：“给我张纸，死了，不然我哪有底气去闯祖坟啊。是这样，身体受伤的时候显性的人格也会受创，就容易压不住另外一个。锁魂的力量确实强横吧，唔之前把我弄得动不了，好不容易逮着个空跑出来和你说了没两句又给抓回来，现在又帮我吞了顾晚。”

“我还是很想冒昧地问一下。”喻文州直视着顾昭，“顾晚是主人格还是你是主人格？你是否一直知道她的存在？她呢？”

“她是我的负面情绪滋生成的怪物。”顾昭把西瓜皮空投进垃圾箱，“我一直知道她，但是不怎么知道她干过什么。她应该也差不多吧。”

黄少天听得稀里糊涂：“等一下，师尊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负面情绪？”

顾昭一愣：“我是忘形啊。”

她的语气太过理所应当，黄少天一时没搞懂“忘形”和“负面情绪”这两个命题之间有什么联系，喻文州已经说：“好了，你们都休息一下吧。”

——看来喻文州懂了而自己没懂。黄少天有点忧愁地看着喻文州进厨房去收拾残局，顾昭站起身来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他哭过没有？”

黄少天茫然地看着顾昭，摇头：“为什么会哭啊？因为我的话几乎不可能，他坚强着呢师尊你放心，你徒弟眼光很好的啦。如果是关于你们之间的误会的话我觉得他刚刚表态也很明显了，这就是准备诚心悔过和你搞好关系的意思吧？这也不用哭啊？”

顾昭若有所思地点头：“哦。”

黄少天：“……”

 

顾昭看了他一眼：“没什么，下次你就和他说，顾晚是我潜意识里的仇恨控制，就算到我头上也对。”

黄少天断然拒绝：“你自己和他说，你不要这么口嫌体正直。而且我觉得你没错，谁脑子里不会有掐死别人的想法，但是好妖怪和坏妖怪的区别就在于到底能不能克制脑子里的恶念。但是控制就意味着拥有啊，没有恶念的妖怪是不存在的，人也是这样啊，恶念是很本能的一种行为，如果不能控制本能的话妖怪和寻常草木虫鱼又有什么区别啊，所以控制恶念是很厉害的一件事情，师尊你能和这么强大的恶念斗争这么久，我觉得你真的已经很厉害了，而且没有错，顾晚做的事情不能算到你头上。但是文州他误会也是情有可原啊，他肯定心里也很自责的，所以师尊你不要怪他啦，就当这件事情过去了不再提了好了。”

顾昭说：“哦。”

黄少天觉得自己拖着病体辛辛苦苦讲了一堆大道理很苦口婆心了，结果顾昭不为所动，顿时觉得自己更加辛苦，瘫在沙发上不想动弹。顾昭拍了他一下：“睡会儿吧。我和文州谈谈。”

黄少天喝完药其实就已经开始困了，近期他越来越嗜睡，其实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努力让他消耗更少的能量以便存活得更久。他答应了一声，顾昭还没站起来，他就已经迷迷糊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顾昭凝视他片刻，拽了条被子来兜头往他身上一盖，潇潇洒洒踱进厨房找喻文州。

喻文州正在刷碗，看她进来，在哗啦啦的水声里说：“一会儿我们到天台谈。”

顾昭说好，抄着手在一边看他抹桌子洗碗刷锅，过了片刻才说：“你现在很能干了。”

喻文州坦然收下这份赞扬：“谢谢。”

顾昭说：“连我徒弟都干上了。”

喻文州：“……”

他关了水，转身看向顾昭：“你被人刺杀那一次我把你从坟里偷出来，顾晚强行把灭神放进了我身体里。排异太厉害我就失忆了，正好遇到少天——否则我绝不会和少天发展一段什么。”

“后来呢？”顾晚说，“你怎么想起来的？”

“少天应该是发现我偷走了你的尸体，觉得我把你那啥了，把我推倒的时候撞了头，就想起来了。”喻文州觉得自己的态度认真得有点好笑，转过头继续搓着抹布，“后来他就把我忘了。”

“对我还想问你来着。”顾昭说，“我觉得他的记忆缺的那块是张新杰拿走的。”

“我不知道。”喻文州说，“记起来之后我心情也很复杂，躲了一阵。一直没想通吧，后来黄金狮人被猎杀了很多，我才到他身边保护一下的。”

顾昭说：“好，停，你先说你马上打算干什么。”

喻文州把抹布挂在架子上，首先走出了厨房：“你看出来了。”

顾昭施施然颔首：“当然，在你试图跟踪了解我的时候，我已经很了解你了。”

喻文州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站在天台上冷风里的时候脸还有点红，居然还有点懵懂青涩的少年情态：“我没想到最后还是你看出来……最后还是都要交代你。”

顾昭点头，撩了一下头发：“说吧，他们一个个的都有家室，你也不好麻烦别人。”

喻文州转身望了一下楼下：“我会放弃无相的身份，恢复忘形。说辞……你就说我回西溟接受家族惩罚？我会制作一个身体的，不过只能留存几天，会有自主意识，其他的就要摆脱你了。”

顾昭说：“等下。”她从兜里摸出手机来打开备忘录，“行，你继续。”

喻文州笑了一下：“姐你真了解我。”

顾昭就也跟着笑了一下，一抬手：“请讲。”

“少天以前在我脸上看到过绿色。”喻文州说，“黄金狮人这种能力你知道，虽然他不容易想多，但是尽量避免一下他往‘我为他而死’这个方面想。”

“嗯。”

“少天挺喜欢骑马，但是汗血都有点受不了他，在忘川我有一匹纯血，血统已经很高贵了，有机会你带他去事实能不能骑。”

“嗯。”

“少天对猫毛过敏，对鸟类也过敏，情况会很重，要小心不让他接触到，如果不小心接触到了不要拼命洗，喝药，常备药方我发你一份。”

“嗯。”

“少天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和我一样受不了强光刺激，提醒他开灯不要太急，自己要学会挡一下眼睛。”

“嗯。”

“少天睡觉起来容易低血糖，让他床头习惯性放杯糖水，不要太甜，稍微加一点糖就好。”

“嗯。”

“少天和你一样喜欢吃反季节的东西，管着他点，你也不要瞎吃。春月少酸宜甘，夏月少苦添辛，就算夏天也要吃点生姜。”

“嗯。”

“少天喜欢吃糖腌杨梅，杨梅熟的时候给他腌，拿酸的杨梅腌，不然会太甜。不要放水，大玻璃罐里撒糖，放冰箱里，能吃很久。藏一点起来，他以为没有了你再拿出来，他会特别开心。”

“嗯。”

“排骨他也喜欢吃，不过他会自己做，你可以蹭他的吃。他喜欢有人陪他逛超市，你有空陪他去。”

“嗯。”

“他出门不爱检查水电气，你看着点，浪费电小事，就是危险。”

“嗯。”

“他一直觉得这里马桶盖很高级，帮他买一个日本的，不容易坏。”

“嗯。”

“他喜欢法拉利，但老是说只有我合适开，你可以尝试一下开法拉利。”

“嗯。”

“芒果冰沙、红豆双皮奶、蟹座沙律，他都喜欢，但是他讨厌龟苓膏，别让他吃。他喜欢芒果味很重的那种芒果冰沙，做的时候强调一下不要太重的奶味。”

“嗯。”

“我给他买了块表，还没到，到了之后我就把自己煮了。”喻文州说，“没了，哦对，他解梦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很准，有机会你可以也让他给你解解试试。”

顾昭收起手机：“没了？”

喻文州说：“没了。”

顾昭说：“你死之后灵力随你消散，你做的身体不会跟着散架吗？”

“不会，一个身体做出来就不再耗费灵力，自主意识话的灵力很少，完全可以残留。”喻文州说，“你还有问题吗？”

顾昭说：“你究竟有多爱他？”

喻文州顿了一下：“就是，即使会被他当成自私，也要保全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