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远远远远

【喻黄】已是初春 第八章

*重来我亦为行人，长忘曾经过此门。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

*现代设定，妖怪paro，无相喻×黄金狮人黄。

*种族设定参考树姐《浮生物语》

*张楚、王柔。

*前文：第七章

 

张新杰和楚云秀赶到中草堂的时候，感觉王杰希整只树妖都很炸。楚云秀把风衣一脱，首先表态：“我还隔着两个街区就闻到妖气了，你不妨再闹大点，这样韩局就能光明正大来抓你了。”

而张新杰非要一本正经更正一下：“神秘局主抓重犯，这种扰乱公共秩序的应该是秩序处来抓。”

楚云秀拎着风衣转了两圈，没找着放的地方，只好往张新杰手里一塞，踩着高跟的靴子噔噔噔走到厨房里看了一眼，除了问张新杰：“高温破不破坏DNA？”

张新杰大约猜到，把衣服塞到黄少天手里，过去拍照取证检验DNA再对比结果。黄少天对力气事务署这种长得像订书机的DNA检验仪器异常感兴趣，跟进去看，看完之后还要评论：“哎不是我说，你们这个仪器小巧便携是真的，就是遇到奇怪的样本也太奇怪了，比如现在就很让人肾疼。当然我不是说这发明不好，就是你们能不能换个造型？比如针筒状就不错，呃，可能还是奇怪，唉，你们离奇事务署的事情都奇怪，名字取得不好啊，取这个名字招奇怪的事情，但考虑到你们本身只能就是应付奇怪的事情，所以也没那么奇怪了。啊，但还是好奇怪啊。”

这一番话看似有理有据头头是道，实际讲完了回想一下，连黄少天自己也不知道中心思想是什么。他想了一想，准备换个说法：“其实就是……”

张新杰蹲在地上仰头看他半晌，说了句严重脱离主题的话：“秀秀的风衣呢？”

“啊？”黄少天显然完全忘掉了这回事儿，想了半天才说，“喻文州那里吧？”

喻文州恰在此刻踏入了厨房：“什么？”

黄少天看他两手空空，探头出去一看，风衣正挂在刚刚还吐得一塌糊涂的唐柔臂弯里。这妹子完全没有林妹妹的绝世姿容稀世俊美，连娇柔病弱都搭不上边，碰到这么恶心的事情还能淡定地给人当衣架子，真让人怀疑她和王杰希的性格那么像，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不过虽然听说异质对人吸引力比较大，但也有一种说法是相似的人更容易产生好感，但这根本说不通，因为显然同性之间相似度远大于异性，如果第二章说法成立，大家就都去高同性恋了，而毫无疑问的是社会实践普遍流行的还是异性恋。以王杰希唐柔和楚云秀为例，显然唐妹子就在和王老板讲话，而不选择楚云秀。

喻文州耐心地听完了他的长篇大论，最终一针见血地指出楚云秀在写报告，干扰公务是会被秩序处抓的。黄少天顿觉这社会歧视不那么安全，同性恋真是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一样。

喻文州说：“你这么说同性恋我是服气 ，但这关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嘛事儿？”

黄少天觉得好玩：“你在东北读的高中吧？‘嘛事儿’，太有代表性了。”

喻文州说：“我没读过高中啊，你不要歪楼，回答问题。”

黄少天说：“啊？什么问题？”看喻文州一副要泼他一身水让他清醒一下的架势，突然想起刚刚说到哪里：“哦，你翻人教版高中政治书文化生活，第105或者106，可能106页吧，有这句话，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影响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无时不有。”

喻文州觉得作为一只妖怪还要学习这个，且还学得这么深入精准，黄少天挺不容易且挺有病的。

黄少天说：“你知不知道，我还是第二十三名的这个！”

 

喻文州表示不知道，连“这个”是什么都不知道。

黄少天很遗憾地表示他没法和喻文州交流了，因为喻文州连沈德鸿先生的大作《子夜》都没有度过，不符合社会主义，不能领会精髓。

喻文州指责黄少天根本不在国有企业工作，是形式主义。

黄少天解释：“国家完善按生产要素分配的制度，保证公民权利！”

喻文州说：“人家按劳资技管土参与分配①，你算什么？”

黄少天愣了愣：“我……我按技术啊！”

喻文州无言地转过头，看到王杰希震悚的表情：“……你怎么了？”

王杰希说：“我第一次看到能和黄少天讨论政治的人才，安全所需要你。”

喻文州：“……”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在繁荣发展委员会供职。

楚云秀本来在做报告，突然笑了一声，从电子屏幕上面探出头：“喻文州你真人才，安全所那边开年薪五十万要你，考虑一下呗？”

喻文州说：“写你的报告吧……繁发委钱多得是。”

黄少天说：“什么？你说哪儿的？”

“繁发委。”喻文州又说了一遍，“管钱的。”

黄少天说：“我知道是管钱的……”

他只是没有想到喻文州也会在繁发委供职。

自从妖尊顾昭出世以来，她主导建立的西溟幽海重要机构下设七个办事处，有六个处理实际事务。神秘局、秩序处和安全所合称三大名称最短的办事处，又称SSR。秩序和安全的英文首字母分别是R和S尚可理解，而神秘局也是S的原因居然是拼音首字母，真令人无话可说。

离奇事务署和严肃事务处理中心又称美帝国主义，原因不仅是它们经常抓人，而且是它们的英文首字母是US……

至于名字最长甚至长到离奇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建设研究集团，它的英文缩写PPFCIC甚至有六个字母，长度直追UNICEF……

而唯一一个不处理事务、不对外开放、不公开财务报表的就是繁荣发展委员会，连名字都没有什么特色，唯一的夜色就是有钱，所有公职人员的工资都是它发的……总而言之，PDC属于核心机构，即使所有办事处都没人了，PDC工作人员也是必须在的，且PDC人员一般不流动也不公开，据说现任委员长还是三百多年前妖尊亲自任命的哪一个，神秘程度堪比中央机构现任代理核心，两个人连名字都没出现在各类杂志上过。

黄少天对此的想法是：“没办法，职务需要而已，毕竟越重要的人物越容易被谋杀，越做安保工作越紧张，越紧张就越办不了事，办不了事就不能成为重要人物了，犯罪分子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重要人物和被谋杀区别也不大了，所以安保等于变相自杀，还不如直接自杀算了。比如隐姓埋名，最好的自杀方式。”

喻文州的想法是：“焉知不是大隐隐于市。”

楚云秀抱臂听了一阵他们的对话，感觉离题越来越远，不得不拉回来：“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这里不进是案发现场，还是二次案发现场，搬走吧各位，给你们安排了安全区域居住，半个小时之内出发，赶紧的。”

黄少天把车停在楼下的时候终于想起他忘掉三次的辛香油，买回去之后发现再过二十分钟就要去集中营了，该调味品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剧烈的思想斗争后辛香油遂成了他可见的唯一行李。

妖怪的科技革命开展得比人类更加彻底，产品以随身行李箱为主要代表，通过节制连接灵异空间或者是创造一个小空间，行李遂可以随身携带且不用负重，唯而的缺点是消耗灵力过大以及太贵。

王杰希看了一下他手里的瓶子，说：“你怎么又买这个牌子？它添加剂有点多啊，上次不是给你推了另外一款？”

唐柔说：“另外那款不是连你都嫌冲嘛，后来我就扔了，我们家现在用的也是这个牌子啊。”

黄少天说：“对啊那个牌子太冲了！”他转向喻文州：“是吧？”

喻文州平静地放下手机：“我不知道。我没有味觉。”

黄少天说：“什么？”

王杰希低声说：“无相没有味觉和嗅觉，据说是两种神经比较脆弱，在无相洞的摧残里比较容易损坏，其次是视觉，不过也有个别不失明的案例。”

喻文州看了一眼车窗外渐渐稀少的建筑物，有点漫不经心地说：“假的。因为缺氧所以会忍不住张嘴，舌头才会接触到有害气体。嗅觉是肯定会失去的。”

黄少天非要弄个明白：“可你掉进去，不可能不睁眼——”

喻文州就笑起来：“可能，没有眼睛，当然可能。”

这回连王杰希都没有想到：“怎么会？”

“眼珠没有了可以再装再养。”喻文州似乎有点不舒服，扭了一下右边的肩膀，“不是不可逆的，有什么不会？”

“可……”黄少天欲言又止，但还是欲言，遂纵欲了一下，“可我并没有觉得它不妥……”

“都八百年了，再不好也有点吓人。”喻文州摸了一下眼睛，“除了不能受强光和刺激性气体之外，和原来没有什么不同了。”

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可轻描淡写掩盖掉的是怎样的经历这个问题，黄少天想都不敢想。他觉得喻文州的包装袋都已经被揭开一个角了，却又平平淡淡给他自己封了回去，继续裹得严严实实。

唐柔毕竟是女生，虽然性格要强，到底还是同情心泛滥了一下，有点忧愁地看着窗外，没吭声。张新杰边开着车，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在红灯停车的时候破天荒地说了一句：“觉得妖怪也不容易？”

王杰希有点莫名的危机感。

唐柔“嗯”了一声，就没后文了。

“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很辛苦了，叛出所谓的正道，被尊敬的师尊当面逐出师门。我真是羡慕妖啊，不用那么辛苦就能修得灵力，寿数绵延千年，绝不是人间朝露。可是原来，你们所经历的那些，全不是我可以承受的。”

王杰希：“……黄少天，你有病啊！”

黄少天本来就坐在后座上，王杰希和喻文州之间，被他这么一吼，又看到他状况的状态，赶紧往喻文州那儿缩了缩，觉得不够，又缩了缩。觉得安全了，遂开始哈哈哈哈：“我配的心理戏好不好？语气够不够哀愁？啊文州？”

喻文州本想实话实说，见他笑得如此猖狂，遂道：“一般吧。”

黄少天僵了一下，而后控诉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喻文州感兴趣地挑眉：“哦？那我从前是什么样的？”

黄少天张口就来：“你会说亲亲我的宝贝。”说完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

王杰希本来想追打黄少天的，听了这话把手放下了。

唐柔从前排颇为费劲地转过身来围观，连张新杰都分神从镜子里望过来一眼。

喻文州在一片期待的静默里闷笑了一声，黄少天这才觉得他喝喻文州记得太近了，上半个身子几乎贴在了人家身上，他胸腔的振动都传到了自己身上，心里共振得厉害，放大了十倍不止。他想退开，而喻文州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到了他左肩上，把他几乎搂在怀里。

喻文州把头低下来，嘴唇很轻很快地擦过他的额角，然后放开他，慢悠悠靠在了车门上：“那行啊，亲亲我的宝贝。”

①：按劳动、资金、技术、管理、土地等生产要素分配。

后文：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