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远远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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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已是初春 第六章

*重来我亦为行人,长忘曾经过此门。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

*现代设定,妖怪paro,无相喻×黄金狮人黄。

*种族设定参考树姐《浮生物语》

*郑徐出没。

*前文:第五章

 

张新杰把黄少天做了挡箭牌,但并不满足,为了情况更加真实,他要求喻黄二人观赏其余两枚晶体。

张新杰是警官,虽然没有人类执照,但有妖怪执照,即他肩章上那个铁灰色的藤蔓状图文,在阳光下会发出幽蓝的光,有金属的冷硬感,但本质是一种灵力固化的形态,通常被称为法阵。这种法阵由离奇事务署的高级监察人员考核后制作到每位工作人员的工作服上时,都会加入持有者的一滴鲜血以免法阵滥用。法阵只有束缚作用,没有任何攻击力,而其属于禁咒的原因是绝对成立性,即无论什么妖怪也要被其困住直到法阵解开。而有其利必有其弊,弊端在于法阵仅供一次性使用,且会抽空发动者的所有灵力。综上所述,张新杰完全拥有强迫他俩观赏的能力,而他一定要征求两个人的意见,这实在是很莫名其妙的一件事。

黄少天遂向喻文州陈述了自己的疑惑,推心置腹地感叹道:“真是不容易啊,自古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案例比比皆是,而张警官礼贤下士,尊重群众观点,坚持群众路线,倾听百姓心声,品德高尚,情趣典雅,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多么好的成果啊,看来这世道还不是那么令人绝望。”

黄少天说话带点不知道哪儿来的口音,“多么”不读“多么”,非要读“夺么”,“夺”还要拖上一下,干脆爽利里就带了点俏皮的意思,连同这段话的内容一起听,很有点唱戏的味道,连一头雾水的张新杰都笑了一下。

而喻文州笑完之后偏要补上一句:“其实一个法阵的制作成本将近三千,只要不傻,也不会用。”

黄少天顿觉自己有点傻,且这个世道还是那么让人绝望。

张新杰早已习惯了他的作风,视若无睹地将灵力注入到其中一个晶体,七彩光晕闪过的时候黄少天忽然福至心灵地问道:“其实无论是记忆结晶还是时间结晶,其本质都是高度浓缩的灵力吧?所以用特定方式开启的时候也会拥有禁咒的威力吧?”

七彩的混沌里不辨方向,四周响起张新杰无波无澜的声音:“所以时妖虽然不成为大妖,却可以在妖怪议会占有席位。你很厉害。”

喻文州的声音更轻一点:“少天,这是时妖的秘密。”

黄少天不明白这和秘密有什么关系,脑子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太难捕捉,像流星一样一闪而逝,在思想的夜空里虽然闪亮过,却只留下视网膜是微弱的一点印象,仔细分辨又似乎不存在过,只有哪天在实践的大地上捡到一块黑不溜秋的陨石,才会发现:啊,这个想法存在过啊,哈哈哈哈。然后把陨石就丢掉了。

所以他不仅没有深究,甚至连究都没有究,睁开眼打量起幕景来。

幕景,呃,在一片丛林里。

但这绝不是他熟悉的亚寒带针叶林,而是高大茂盛,翠色欲滴的乔木,考虑到光照强度和太阳高度角,估计是亚热带常绿阔叶林,但其实他对植物一点心得都没有,毕竟他吃的是肉,所以如果这是温带地区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只是菠萝和菠萝蜜的关系而已。

哦,菠萝没有凤梨好吃。

丛林里响起了谜一样的音乐声,稚软的童音唱着跑调的歌,黄少天听了半天才听出唱的是“爱我你就亲亲我”……然后他循声望去,惊悚地看到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一只考拉,正在向考拉表达爱意……

黄少天大跌眼镜,但想了想自己没有眼睛,后来发现没事,可以替张新杰跌……

但更令人惊讶的是这男人黑发柔软,在阳光下折射出碎金样的闪光,微微低着头,让人不太看得到他的眼睛,但毫无疑问,他是在盯着地上唱歌的益智玩具。

这种玩具历史悠久,自后工业时代开始就在儿童早期教育中找有重要地位,以其结构精巧、多感官开发的特点经久不衰。

黄少天管这种玩具叫钓鱼玩具,总体结构是一个大转盘,转盘上有洞,塑料做的小鱼可以放进去,随着转盘的转动小鱼不断升降,嘴巴一张一合,趁合上的时候可以把它拎出来……但具体叫什么学名,他倒不是很清楚。

这男人可能常常玩这个玩具,手法迅捷灵巧,不一会儿就钓出了三条小鱼。

黄少天想了半天,没理解这个场景和忘形有什么关联,总不见得钓出来的小鱼会变成活蹦乱跳的忘形吧,哈哈哈哈。

还没哈完,第四条被钓上来的鱼就变样了,不是活蹦乱跳的忘形,而是面目狰狞的人头。塑料做的小棍当然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重量,啪一声就断了,人头滚出去,大张着嘴瞪着头顶的阔叶林,门牙中间还卡着半截鱼竿,又阴森,又有点儿悲哀。黄少天注意到脖颈处的伤口,本来光滑整齐,滚落出去之后开始肌肉翻卷,流出鲜血,森白的颈椎骨中间发生了一些位移,就好像刚刚被人从脖子上砍下来一样。

而接到报警的离奇事务署人员二话不说,先逮捕了考拉喝他的男人,原因是法医鉴定这颗头是刚刚被砍下来。然后法医将转盘中的小鱼装进证物袋时,发现装进也有可能被逮捕,原因是一堆小鱼里又有数条变成了人头,西瓜一样纷纷四散滚落,几个事务署人员跟在后面追的样子,非常像追逐玩具的小狗……当然,这么说不好,但这个比方虽然不合适,却实在很形象……

经仔细清点,共有九个人头收获,其中有七个长发、两个短发,均不配戴眼镜,看着都清秀动人,但一般来讲人头更主要的特色是血肉模糊,且他们才在阔叶林的地面上翻滚过数周……

幕景就到这里,黄少天脑子里灵光一闪,而喻文州已经问了出来:“这九个人头,会不会就是那些乳房的主人?”

张新杰下意识驳回:“不可能,乳房是新鲜的,大概一小时,而这一起案件已经发生三周了……”然后他手机响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面不改色地继续:“……两次案件的DNA对比结果一致。”

黄少天和喻文州差点交口称赞这个给张新杰发消息的同志。

但是他们没有,原因是张新杰摸了一下肩章上的妖怪执照,并站起身道:“我去一趟案发现场,记忆结晶我先拿走了,有需要的话来找我,或者秀秀看。”

黄少天抓住问题的核心:“可这东西不是保密文件?”

张新杰“呃”了一声:“记忆结晶的制作需要时妖参与,所以……”

黄少天恍然道:“我懂,我懂,拙荆嘛,哈哈哈哈。”说着就把张新杰往外推。

张新杰身不由己往外走:“我觉得你不是很懂……”

喻文州看着两个人推推搡搡,忽然露出个模糊笑意,而眼底如幽深古潭,沉沉冷冷。

黄少天被这个笑吓到,一时忘了推张新杰,而张新杰挣扎的力度又略大,于是两个人咣一下一起倒了下去,黄少天的头甚至撞到饭桌,桌上的半锅粥翻了出来,从桌上一路滴到黄少天身上,情形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惨不忍睹大快人心。

黄少天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而眼角余光瞥见喻文州浮起的那个优昙花一样的笑意刹那崩溃,露出片刻的失神来,就好像一枚完整的坚果此刻终于自己裂开了一道缝隙。

但后脑勺的痛感让他迅速回神,认识到自己的脑袋才像一枚被砸过的坚果……他探究的兴趣顿时随着脑袋撞出来的那条裂缝一泻千里,一点都不想撬开喻文州的那条缝了。

张新杰走得急匆匆,落了一颗记忆结晶也没察觉。黄少天换完被粥糟蹋的衣服回来看到,兴致勃勃拿起它端详。

喻文州在一边悠悠道:“我劝你不要尝试打开,……”

黄少天闻言就输了一点灵力进去,记忆结晶猛地亮了一下,又灭了。黄少天奇道:“咦?它是想证明我天赋异禀吗?”

喻文州还没来得及说话,记忆结晶已经又亮了起来,一道电闪从中劈出,正落在黄少天头上。晶体又狠狠撞了一下黄少天的脑门,才忽悠一下撞破纱窗飞走了。

黄少天倒没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只是一脸茫然。

喻文州慢慢打量了他一下:“我劝过你了,记忆结晶只有制作者才能打开。”

黄少天被一晶体羞辱,气得上蹿下跳:“你不早说!”

喻文州低头掏手机:“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黄少天更气了:“怎么没有?我——”本想说“受到了精神损失”,但想想可能会被嘲笑,遂道:“我纱窗被撞了个洞!要重新买了!”

喻文州:“……”

喻文州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放到黄少天手里:“赔你。”

黄少天打开一看,惊了。

一般来说这种小盒子里装的肯定是小体积高价值的东西,比如钻戒,比如戒指,这个小盒子也不例外。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钻石不仅是蓝钻,而且个头贼大。黄少天吓得还他:“你是不是去非洲大兄弟那里偷东西了?”

喻文州没接,疑惑地问:“啊?”

黄少天说:“是的吧,蓝钻值钱吧,早期殖民的西方人去非洲是为了钱吧,蓝钻原产非洲吧,那你不就是去非洲偷东西了?哎我给你讲,国家政策不允许你这个样子的。”

喻文州被他绕晕,靠进椅子里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其实非洲……产黄金。这个是合法所得,本来没打算给你。”

黄少天说:“那你还给我?调戏我怎么的?”

喻文州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本来要送人的,人不要了就不值钱了,给你修纱窗用吧,我看这个和那个记忆结晶差不多大,估计可以把你纱窗上的那个洞堵住。”

黄少天:“你确定是这么修?!”

喻文州严肃地拿了钻石在洞口上比划了一下,忧愁道:“哎,你的担心很有道理,这个洞太小了一点,不过没事,可以捅大一点。”

黄少天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钻石放进盒子里,一本正经道:“算了,我拿餐巾纸堵一下吧还是,你收好这个。”

喻文州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收了。

黄少天烧完午饭出来一看,好啊,还是给他把餐巾纸换成了钻石。他拎着酱油气势汹汹质问喻文州:“你一个无业游民,钱多得没地方花了?”

喻文州放下手里的笔,目光轻描淡写点过去:“无业游民?不好意思,就你们家这小区,我设计的。”

黄少天说:“啊?”

喻文州站起来把面前的一摞纸收好,扔到飘窗上,去厨房端汤了:“我刚刚分析了一下我们已知的四起案件——咦,今天的西红柿蛋汤里有葱花?”

黄少天在盛饭,勺子碗叮当作响:“有,为了防止你再浪费我家电费。那颗钻石我先收着了啊,叫什么?希望之星?”

“没名字。”喻文州拿着个汤勺从厨房探出头来,“你可以选择叫它喻文州之心。”

黄少天端详了一下,发现这玩意儿确实有点像半颗心脏的形状。

今天是阴天,光线不足,黄少天开了餐厅里的水晶吊灯,灯火辉煌里这颗蓝钻熠熠生辉,流光溢彩,每一个截面都是星星点点的细碎光亮,柔和又璀璨。蓝钻中央隐隐有一小簇火苗流动燃烧,漂亮得不可思议。

黄少天叹了口气,把它放在书柜里面:“挺好的东西,怎么就不知道爱惜?先放这儿了啊。”

他一转头,差点撞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背后的喻文州,吓了一跳。

而喻文州并没有看他。

喻文州的手里仍拿着汤勺,样子可笑,姿态却寥落。他的目光散漫而无焦点,落在那颗蓝钻上,却像透过虚空在看另外一个什么人。他是唇角又浮现出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模糊笑意,浅浅氤氲开来,薄薄覆在眼角眉梢,像层温柔的假面。他的声音轻得像要浮在空气里:“是啊,为什么不爱惜呢。”

他的语气是平淡的,眼神是沉静的,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破绽。

可黄少天此生,没有听过比这更凄厉的诘问。

后文: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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