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远远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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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黄】已是初春 楔子

*种族设定参考树姐《浮生物语》

斜阳暮草长安道:


*现代设定,妖怪paro,无相喻×黄金狮人黄。
  
  
*求评,请多指教。
  
  
*重来我亦为行人,长忘曾经过此门。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
  
  
  
   

      
        年轻的黄金狮人抱着沉重的匣子,站在古典雅致的大门前。门口龙飞凤舞的大字在早春的阳光下面闪闪发光,周围熙熙攘攘,头上长角的和身后拖尾巴的小妖、不会化形的挪动的草木从他身边经过时,感叹像小石子落进水潭里,发出“咚”的闷响:“哇,人形啊,好厉害的大妖。”
  
  
        黄金狮人低下头,看了看脚边经过的小妖,没说话。
  
  
        小妖看清他眉心金色的烙印,惊得一跳,啪嗒啪嗒跑走了。
  
  
         他抬起头端详了一下门口的字迹,抬腿走了进去。
  
  
         妖——怪——公——墓。
  
  
        办事处设在公墓进门右拐的一栋小楼里,小楼是西式洋房设计,和古色古香的公墓设计形成鲜明的对比,凸显出不同来,使各位智力水平参差不齐的妖怪不至于把遗骸放到办事处来——尤其是智力普遍低下、遗骸气味居高不下的水族。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描金的匣子,走到前台,把匣子尽量轻地搁在了上面,——尽管仍然发出了一声闷响。
  
  
        柜台里面坐着的是只猫妖,从她桌面上摆着的各种鱼摆设可以看出这一点。当然也不排除她是一只鱼妖的可能性,但是考虑到一般水族不会远离水边工作,而不一般的水族根本不会在公墓坐班,这种可能性就很小了。
  
  
        当然,判定她是只猫妖的主要论据还是她头上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来着。
  
  
        猫妖小姐很有职业精神,尽管因为黄金狮人的威压有那么一点点大,吓得她连耳朵都露了出来,但是还是顶着两只非常可爱的耳朵严肃地询问了顾客的来意并整理出一摞需要填写的表格。
  
  
        黄金狮人很快填完了表格,猫妖小姐扶了一下厚厚的镜片,语速很快:“不好意思,黄少天先生,因为您需要我们托管的遗骸价值较高,为了保证安全,必须缴纳更多的管理费,入住最高级别的公墓。”
  
  
        黄少天点点头:“好的。”
  
  
         猫妖小姐很快从抽屉里掏出一叠纸张放在打印机上,输入了数据后打出一份合同来:“您看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在右下角签字,然后进行支付。”
  
  
        黄少天扫了一眼,着重阅读了安全措施部分,觉得没有问题了,于是签名刷卡。
  
  
         猫妖小姐站起身从柜台后面转出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请跟我来,最高级别手续需要的时间较长,您可以在贵宾室稍作休息。遗骸的话,还需要您暂时携带。”
  
  
        黄少天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尾巴左摇右晃,对公墓办事处的人员选择没有什么想法。
  
  
         不过既然是种族压制,也可以理解。
  
  
        但考虑到如果前来办理手续的是一只鱼妖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也就不是很能理解了。  
  
  
        贵宾室非常贵宾,它的贵宾不仅体现在名字和设施上,还体现在地理位置上。贵宾室位于该小楼的顶层,虽然并不是特别高,但由于公墓没有高层建筑,全部是平房,所以还是处于公墓的制高点,在俯瞰公墓全景的同时,还可以与各位墓主亲密接触,同呼吸共命运。
  
  
        一言以蔽之,可以说是非常贵宾了。
  
  
        黄少天惊奇地发现这里还有WiFi,果然非常人性化。不仅有WiFi还有密码,这就很没人性了。于是他叫住刚刚迈出门槛的猫妖小姐:“哎你们这里WiFi密码是多少?”
  
  
         猫妖小姐:“……天王盖地虎,钻石王老五……的拼音首字母。”
  
  
        黄少天惊了。
  
     
         刚玩了没几分钟的手机,他突然感觉不对。
  
  
        旁边的椅子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人形来,开始是个模糊的轮廓,然后渐渐清晰起来,是个清秀文雅的男子。
  
  
        这个男子有墨画的眉,似笑非笑的眼,下半的脸却笼进一片模糊里,尚未完全显现出来。
  
  
        黄少天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背直窜头发尖,饶是他出生地罗马尼亚籍贯中国北京、存着一书房的鸳行鹭序簿又名妖怪集锦、家里有房有车全部是一次性付款,也没见过这种妖怪。他只觉得头皮都发麻,一道金光闪过就现了原身,弓着腰摆出准备进攻的姿态。
  
 
        那男人却也怪,突然看见一头浑身金光闪闪的狮子狮视眈眈盯着自己,居然没有任何剧烈的反应,只是慢吞吞端起桌上的杯子,幽幽地抿了一口。
  
  
        黄少天吼道:“住手英雄,那是我的杯子!”
  
  
        那男人微微抬起眼睛,虚虚瞧了他一眼,缓缓道:“啊,不好意思。”
  
  
        而黄少天早已愣住。
  
  
        这眉眼同记忆深处埋着的那人,似乎是过于相像了一些,只是眉不似那般细长如新月,眼不似那般清冷如寒泉。而眉目间笑意却如那人一般氤氲模糊,低眉敛目的刹那更是活脱脱就是那人了——
  
  
        猫妖小姐忽然推开了门,瞧见这么一只金光闪闪威风凛凛的狮子蹲在地上,吓得退了两步,才试探着叫那人:“喻先生?”
  
  
        那人恍若未闻,只撑了腮淡淡靠着扶手,垂头研究着桌面的木头纹理。
  
  
        猫妖小姐只得再叫一声:“喻文州先生?您的手续已经完成了。”
  
  
       那人怔了片刻,方抬起头道:“啊,好了。谢谢您。”
  
  
      “应该的。这是您的产权证明,请您注意保存。请您和我们的引导员一起进入公墓吧,具体的注意事项引导员会详细为您解说。”猫妖说完,又转向黄少天,“黄先生,请您带好您的遗骸,随我进入公墓。”
  
  
        黄少天恢复了人形,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那个,叫什么,我暂时还不是遗骸来着……”
  
  
        猫妖小姐赶紧道歉:“不好意思黄先生,请……请随我来吧!”
  
 
         其实他们妖怪不忌讳这个,主要是对他们来讲无论是不是遗骸并没有本质区别。当然区别还是有的,比如活动范围居住环境还有财产所有权,但是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黄金狮人死了并不会变成妖人,当然变成人妖的可能性是有的……但这就属于神秘意识范畴了,暂时不予考虑。
  
  
         黄少天多看了两眼那影子人,悄悄问道:“方才那人,是什么个来历?”
  
  
       “您是说方才在贵宾室里那一位吗?”猫妖小姐也悄声道,“是只无相。”
  
  
       “传说里早已绝种的无相?”黄少天诧异道。
  
  
       “也不是绝种啦。”猫妖道,“不是传说里,只要到西溟幽海的无相洞里熬上七日七夜的苦楚,就可脱去原身,化作不死的无相?任意变化,无形无相,是多少妖怪一生向往的东西啊,只是不是每个妖都熬得那苦。”
  
  
        黄少天有些感慨,点点头附和道:“想来要很讨厌自己的种族,才会这么做吧。”
  
  
      “这也就是无相的尸体需要高度安全保密的原因咯。”猫妖道,“不过像您这样出身高贵的大妖,其实也并不稀罕成为一只无相吧?”
  
  
       “当然。”黄少天看着喻文州的背影,道,“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我的种族。”
  
  
        黄少天跟在猫妖小姐身后进了公墓。正是清明雨上,虽然没有雨,但是祭奠的妖怪颇多,显得这个公墓还是服务很不错的,尤其在特殊关怀方面就拿猫妖一族的公墓区域来说,不仅有各种鱼类鸟类的雕塑摆放,甚至还有几个气味发生器,散发出袅袅的烤鱼香气……显然这些东西受到了热烈欢迎,具体表现在死者身上是看不大出来的,反正几只年幼的猫妖围着发生器口水滴答这件事是挺引人注目的。这就又令人感到十分悲哀了,尤其是对工作人员来讲。所幸发生器并不由电力驱动,好歹也算一种变相的补偿。
  
  
        至于最高级别的公墓,显然要更高级一些,也更安静一些,住户们普遍追求精神生活而非物质生活,人身安全也受到更好保障。一路过来明里暗里总共有七道半防线,守得连只蚊子精都飞不进去,这半道防线,其实就是护卫们身上的驱蚊水味了……
  
  
        黄少天买的这个墓穴是正经四合院式建筑,编号810,隔壁是典型的小洋房,黄少天打了个招呼,让他多照顾着点邻居。
  
  
        公墓办事效率颇高,小四合院门口已经摆好了一对石头狮子,院子里参差错落地摆了不少羚羊之类的小动物,甚至还有个小人,装点的花木盆栽更不在话下,总之比生前的居住条件好了不是一点半点。墓碑上刻好了墓主的姓名、生卒年月并立碑人,虽然不是什么名家手笔,倒也工整耐看。黄少天瞧着满意,将遗骸放进墓穴里,看着工作人员施了个法术将它封住,拜了两拜,松了口气。犹豫片刻,点了点猫妖小姐,掩着口低声问道:“哎,门口那俩石狮子,能不能给改改?”
  
  
        猫妖小姐诧异道:“这是请大师设计的——您觉得哪里不好?鬃毛还是耳朵?”
  
  
        黄少天更觉丢人,手捂得更严实些,声音压得更低些:“你看……能不能把它改得像糖葫芦些?”
  
  
       “……”
  
  
        黄少天又看了两眼墓穴,觉得没什么差错了,转身要走。走到岔路口,突然和一人迎面撞上。
  
  
        这人有着熟悉的眉眼,陌生的面孔,氤氲模糊的笑意。
  
  
        是日飞花点翠,已是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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